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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日期:2025-12-07 10:11

写作核心提示:
写一篇关于祥子买车读后感的作文,需要关注以下几个关键事项,以确保文章有深度、有见地且结构清晰:
1. "深入理解核心事件与主题:" "祥子买车的历程:" 回忆祥子三次买车的经历及其结果。第一次:勤劳攒钱买车,但车被抢走;第二次:借钱买车,车被乱兵抢走;第三次:想攒钱再买,但积蓄被孙侦探敲诈。这三件事是祥子悲剧命运的重要转折点。 "象征意义:" 深刻理解车在祥子心中的象征意义。车不仅仅是一辆车,它代表着独立、尊严、希望和自由,是祥子奋斗的目标和实现人生价值的工具。 "主题关联:" 将买车事件与小说的整体主题联系起来,例如: "个人奋斗的破灭:" 祥子的买车梦想一次次被残酷的现实击碎,展现了在黑暗社会下个人奋斗的艰难与无效。 "社会环境的残酷:" 买车过程的波折(被抢、被敲诈)深刻揭示了当时社会秩序的混乱、黑暗和底层人民的生存困境。 "人性的扭曲:" 无论是抢车、敲诈的兵痞、侦探,还是祥子自身的堕落,都与这个吃人的社会环境息息相关。
2. "选择合适的切入点和
20世纪20年代,老北京城里聚集了这样一批人,他们有使不完的力气,对未来充满憧憬。
祥子就是这群人中最典型的一个。
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生活,却在生活的泥潭中越陷越深。
祥子的结局,除了时代的裹挟外,主要还在于他自己的选择。
有人说,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,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,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。
确实如此。人一辈子,紧要处就几步,选对了乘风而起;选错了,可能满盘皆输。
这是我再读老舍先生的《骆驼祥子》时,悟出的另一个道理。
那么,普通人处在人生的关键路口时,该如何来做选择?选择的依据是什么呢?
选择里藏着一个人的见识,缺乏见识,可能就没法做出真正正确的选择。
失去父母和几亩薄田的青年农民祥子,18岁离开乡村,来到城市讨生活。
带着乡间小伙的勤劳踏实,凡是靠卖苦力吃饭的活,他几乎都做过。
发现拉车能挣钱后,祥子看准机会,决定以此谋生。
他省吃俭用,拼命拉车,3年才攒下100块钱,买了一辆洋车,凭勤快成了高等车夫,独立劳动者。
他想要的简单生活指日可待,祥子越想越高兴,越高兴越努力,胆子也越来越大。
过了半年,北京城戒严,别的车夫都不敢出门,祥子很自信,为2元钱的车费,跑了趟清华大学,被逃兵连人带车一起掳走了。
在逃亡过程中,祥子丢了心爱的车,3年的血汗钱化为乌有,只牵回3头骆驼,便宜卖了,回到北平继续省吃俭用,努力拉车攒钱。
祥子有了逆袭的机会,却因缺乏见识,不该出手时出手,该出手时不出手,使自己置于困境,令人唏嘘。
忽然想起一个故事,颇有深意。
一个靠打零工维持生计的人,日子过得很艰难,有个富人想帮他,送给他一头牛,开荒种地。
因为没钱买草料,那人就把牛卖了,买成羊,让大羊生小羊,结果小羊还没生下来,他就忍不住吃了一只又一只。
最后,他把剩下的羊卖了,换成鸡,让鸡生蛋,结果又与之前一样,蛋还没生下来,他就把鸡杀了吃肉,剩一只鸡时,换了一壶酒,三杯下肚,万事不愁。
春天来了,富人兴致勃勃地送种子来,发现那人正就着咸菜喝酒,富人转身走了。
人与人之间的差距,就是在一次次选择中拉开的。
见识决定了选择,每一个小小的选择,都像一场“蝴蝶效应”,一个微小的改变引发一连串连锁反应,最后带来人生的巨变。
正如《见识》的作者吴军所说:“你最终能走多远,取决于见识。”
多点见识,你的人生才能多一些可能性和选择。
“沒见识”让祥子失去了逆袭的机会,而“固执”又将他推入万丈深渊。
祥子攥着卖骆驼的30块钱,拒绝了刘四爷主动借钱给他买车的提议,也拒绝了高妈给他放贷、起会(类似今天的众筹)的建议。
他搞不懂城里人这些来钱的手段,也不想懂,在他看来,好汉不求人,靠双手挣来的钱最踏实。
好不容易攒了73块大洋,眼看就能买到车,孙侦探以抓乱党为威胁,骗走了祥子全部的积蓄。
他心灰意冷,一只烧鸡和一壶酒,迷迷糊糊和老板刘四爷的女儿虎妞发生了关系。
虎妞欺骗他说怀孕了,于是两人结了婚,这时的祥子还是心心念念要买一辆车。
虎妞是个泼辣有心计的中年妇女,生得一副男儿性格,将人和车厂管理得井井有条。
她见多识广,拿出自己的私房钱,想让祥子做一些不费力气的买卖,因为拉车吃的是年轻饭。
可一根筋的祥子不愿意学习新事物,不会变通,只想拉车赚钱。
虎妞用自己的钱帮祥子买了一辆二手车,祥子再一次有了自己的车。
祥子不爱虎妞,过得不幸福,体力也不如以前,由一流车夫变成二流车夫,但日子还算过得去。
可老天连这点简单的幸福也要拿走,虎妞难产而死,祥子将车卖掉为虎妞张罗丧事。
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掉了下来,真正心爱的女人小福子被她父亲卖到妓院,不堪忍受屈辱,上吊自杀了。
生活接二连三的暴击,祥子从原本有理想、有志向的青年,变成了一个自暴自弃、自甘堕落的人。
吃喝嫖赌、懒惰、狡猾、坑蒙拐骗、吸食鸦片,性病使他迈不开步,无法再拉车,只能靠在红白喜事上给人打杂勉强生存,如行尸走肉一般。
如果祥子会变通,听了老板刘四爷或高妈的话,抓住时机进行资本积累,用钱赚钱,后面也不会被骗。
婚后,如果祥子听了虎妞的话,做个不卖苦力的买卖,有钱请来大夫,虎妞不会死,小福子也能在他的帮助下,躲过悲惨的结局。
看过这样一则寓言故事。
两只蚂蚁想翻越一堵墙,寻找墙那头的食物。
一只蚂蚁来到墙脚,毫不犹豫地向上爬去,爬到一半就掉下来,一次次跌下来,又一次次向上爬去。
而另一只蚂蚁先观察了一下,决定绕过墙去对面,很快它便绕过墙来到食物跟前。
和蚂蚁一样,一个人的成长进步,除了努力、坚持、勇气外,还需要学会变通。
人活一辈子,有走不完的路,也有过不去的河,遇到过不去的河就换个方向,这也是一种智慧。
同样是小人物,同样是苦命人,有一个人,遭遇不幸,没有像祥子那样走向堕落,也没有像小福子那样自杀。
她自立自强,挣钱养活自己。
她就是《骆驼祥子》中的高妈,曹先生家的女佣,一个30多岁的寡妇,心地善良,为人要强而且头脑灵活。
因为太精明遭到一些雇主的嫌弃,但曹先生夫妇却很喜欢她。
作者是这些描写的:
“在别处,有人嫌她太张道,主意多,时常有些神眉鬼道儿的。曹家喜欢干净瞭亮的人,而又不大注意那些小过节儿;所以她跟了他们已经二三年,就是曹家全家到别处去也老带着她。”
这样一位有几分姿色的女人,极为不幸,她从嫁过去就在大户人家当女佣,她的丈夫是个酒鬼,好吃懒做,经常找她要钱,逼得她去借高利贷。
丈夫死后,她脱离了苦海,又遇上曹先生,尊重信任她,拿她当人看,也有了稳定的生活和收入。
她有心机、眼光,也有能力和手段,她可以很和气,也可以很泼辣,但她对祥子却是善意的。
她劝祥子去放高利贷,但祥子不放心。
她了解里面的门道,知道不同的人该用什么方法对付,才能不让自己的钱打水漂。
高妈又劝祥子把钱存进银行,但祥子还是死脑筋,只想把钱攥在手里,结果被孙侦探诈骗。
她精明透顶,精打细算,她的厉害,是在无尽的折磨中锻炼出来的。
现实是残酷的,无情无理的,如果没有智慧,她就不会拿着一手烂牌,还能有尊严地活着。
和懦弱的小福子相比,她算得上人生赢家。
小福子除了勤俭善良,努力支撑破败不堪的家,就是任人宰割。
她的父亲和祥子一样是个车夫,酗酒成性,把她卖给一个军官,军官调走后将她抛弃,无路可走又回到家。
物是人非,母亲被喝醉的父亲打死,父亲还经常打骂两个未成年的弟弟,甚至逼小福子卖淫养家。
小福子与祥子两情相悦,但谁都没有做出选择,找出一条让自己活下去的路。
俄国作家列夫·托尔斯泰说过:“没有智慧的头脑,就像没有蜡烛的灯笼。”
智慧是生存之本,也能让人做出更正确的选择。
人的一生,都在为自己的认知买单。
和祥子一样,很多人都因为思维的禁锢,一次次失去人生翻盘的机会。
当我们走出个人狭小的圈子,开阔眼界,增长见识,遇事变通,漫漫人生路,不成功也精彩。
而要拥有这些积淀,就得去学习、去实践,与时俱进,积极尝试接受新事物,不断探索和追求,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。
生活在今天的我们是幸运的,眼前有无数的机遇和选择,虽然每一条向上的路都不好走,但只要人生还有追求,未来就不会糟糕。
作者:王渤,甘肃会宁人,传递正能量,书写亮丽人生。
深秋的北京,一场秋雨过后,更显湿冷。刚五点多一点,天已经擦黑。
一个穿着件半旧青布褂子,袖口的补丁起了白边,剃着光头的中年男子,迈着八字步,朝着已经挂上门帘的车行茶馆走来,他从袖子里伸出手,挑起门帘,迈了进去。
一个穿灰布长衫的伙计站在门口,高声吆喝:"里边儿请——您几位?"。声音里带着大栅栏特有的尾音,像是一口咬在秋天的脆苹果上。
茶馆内,八仙桌坐满客人,喝茶的,遛鸟的,唱戏文的,吃面的。
袅袅升起的茶香,四散的烂肉面中卤料的香味,与旱烟,汗臭融合在一起。
一个门帘之隔开,屋里屋外两个世界。
男子走进来后,摇头晃脑,懒散的走着,嘴里哼着戏文:“看,前面那,黑洞洞……”,穿梭在这拥挤的茶馆中。
当他走过一个桌子后,又倒退回去,冲一个凳子上的人说:“兄弟,来,挤挤。”
坐下来后,把手伸到对面男子的茶杯旁边,敲了敲桌子:“哟,这不是祥子吗?可老日子没见着你啦!哪发财呢?哈哈!”
说话的人是文四,也是仁和车场拉洋车的。洋车夫,力气足,嗓门大,文四的声音除了这些特点外,还有点尖。
祥子被人认了出来,有些吃惊,停下剥花生的手,抬了抬眼,然后耷拉下眼皮,只闷闷地应了声:“文四儿啊?”
“怎么不吭声啊?”文四冲着伙计喊了一声:“伙计,续碗热茶!要酽的!”
他转头看向祥子,上下扫了一眼,嘴角勾了勾,摇了摇头:“瞧你这模样,刚跑完活?脸都没洗干净,裤脚还沾着泥呢。”
祥子抬手抹了把脸,指尖蹭下些灰,声音低哑,没什么力气:“刚歇脚。你呢?这个点,怎么有空来这儿喝茶?”
“刚给王老板送完货,顺道歇歇脚儿。”文四接过跑堂递来的热茶,抿了一口,咂咂嘴,“车厂的活儿,不用风里来雨里去,虽说是给人跑腿,好歹安稳。不像你,拉散车,东奔西跑的,挣俩钱全凭天意。”
祥子剥完花生,手一抬,嘴一张,花生飞到口中。祥子嚼着花生道:“还行吧,拉一天算一天,拉一天就有一天的吃的,死不了。”
然后端起茶,用茶盖刮了刮茶末,吸了一口,然后又拿起一个花生开始剥。
“哎呦喂,这还是我印象中的祥子吗?”文四边说,边伸手够祥子身边的香烟。
“啪”祥子一只手掌拍在了文四的手上,抽自己的。
“哎,瞧瞧,当年大大方方的祥子不见咯,行,行,我抽自己的”说完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盒大前门,洋火点上,闭了眼,深深的吸了一口后,慢慢吐出。
文四嘴中叼着烟,右手拿烟,左手从烟盒中又抽出一支,笑呵呵的说:“抠货,尝尝我这个。”说完,丢到了祥子面前。
“哟,大前门,可以啊,文四儿”祥子立马笑开了花,丢下花生,双手在身上蹭了蹭,然后双手捏着,放到鼻子下边,吸了吸,才放到嘴里点上火。
“吃,吃,”祥子拿起一小把花生,放到文四前边,之后端起茶,喝了一口。
祥子放下茶碗,悄悄地扫了一眼文四。然后坐到文四旁边:“文爷,这是发财了,有什么机会,带带兄弟啊!”
文四看了一眼,然后突然笑着说:“呵呵,祥子你还用我带啊,虎姑娘没少给你留钱吧!”
“不瞒文爷,钱有,但也就一点点。”祥子声音突然有些沙哑和哽咽。“哎!但凡有钱我能让虎妞难产,带着孩子走吗?”哎”祥子说完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。
祥子深深地吸了一口烟:“没事,没事,都过去了。”
文四拍了拍祥子的背:“你的事我也听说了,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!”
文四吐了一个烟圈:“发财的机会嘛?真没有。”文四边说边摇头,吐了口烟后说:“挣个小钱的机会嘛,到有一个,但……”
“但什么?文爷,看在咱以前一同一个车行的份上,可得拉兄弟一把啊!”祥子说的有些激动,抓着文四的胳膊。
“嘿,嘿,我说,轻点!”文四扒开祥子的手。
文四身子向祥子凑了凑,声音压低了些,“现在有个好事儿,我给你说,你自己掂量掂量,到底干不干你自己拿主意!”
“放心吧,文爷!真有好事,那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,给您磕一个都成!”祥子激动的说着,手上拿出一支烟,递了过去,并给文四点上。
“别给我扯这些,你小子,净说些浑话!”文四笑骂着,享受着祥子的恭维。
文四贴着祥子的耳朵:“现在官面儿给车夫出了个方便章程——车份儿体恤,改善车夫生计的新政。具体的呢,就是先交一部分定钱,每个月再添一点月例钱,但比车份钱少一点,三年后车就归自己了,当然定金也就没了。如果三年后不想拉洋车了,也行,定金如数奉还。”
说完后,看了一眼四周后,接着说:“我半个月前刚签的字据,现在好多车夫都不知道,紧俏得很,咱仁和车场就10个名额,我听说还剩2个。我的车就停在外边。”说完还用冲门外抬了抬头。
“新政?啥是新政?那不就是先赊账嘛!”祥子瞬间有些哑火。
“那能一样吗?你在外边赊账买个车,可有人赊给你?就算你去借钱那利息是多少,你心里没数?现在这个利息多低啊,是背后有官府做保障的,能跟你说的一样?”文四扬起头,白了一眼祥子,不屑道。
“文爷,我现在可以说家破人亡啊,您可别坑我啊!”祥子还是有些不信。
“行,行,你接着拉你的车,我也不和你废话了,省的到时候你赖我,我这纯是对牛弹琴”文四摆了摆手,抽着烟道。
祥子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,眼睛又耷拉起来,剥起了花生。
一个花生还没剥完,祥子又坐了过来:“文爷,我信您准没错,那你倒是给我说说详细的,定钱多少,每个月添多少?我心里好有个数,要是不够,我去借一借!”
“定钱是20元,每个月给2元管理费,你也可以理解为份钱,三年之后就是你的了。”文四说着,同时手从茶碗里沾了沾茶水,在桌子上写着。
“我算了算,三年咱总共出92块,如果三年后不想要车了,20元定金还给你!怎么样?划算吧。”说完文四咧着嘴看着祥子。
“你等等,你等等”祥子抓着脑袋,盯着桌子上的数字,掰着手指头,嘴里嘟囔着“2乘36……”。
差不多半盏茶时间后
“嘿,算明白没?”文四抬手在祥子的光头后拍了一下,然后笑着问。
“我在给你说个好事,仁和车场,你应该知道,就是以前的人和车厂。新老板姓王,和刘四爷一样,你在他那买车,三年内每月只收25个铜子儿住宿费,怎么样?不错吧。”文四凑到祥子跟前说。
说完之后,文四起身在桌子上拍了几个铜子儿:“算明白了,明天仁和车场找我,我给王老板说说,给你找个住的地方!回见了您内。”说完后,拍了拍还盯着数字的祥子的肩膀。
第二天一大早,祥子就来到了仁和车场。祥子蹲在墙边,双手伸在袖子里,抬着头呆呆地看着厂门上“仁和车场”四个大字,时不时的抬起袖子擦擦鼻子。
清早上是上工的时候,洋车夫陆陆续续地从拉着车从里边走来。祥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,站起身来,又用袖子擦了擦鼻子,跺了跺脚,然后走了进去。
进门的瞬间,他有点恍惚,看着曾经熟悉的门房,院子里的树,脑海浮现出虎妞的声音:“车能受得了,那人能受得了嘛?”“看看,你这汗搭都湿透了”那洪亮的嗓音中带着些嗔怪,带着些心疼,边说边给她擦着汗。想起了……
“嘿,想啥呢?”文四走了过来,一巴掌排在他的后背上。
“哦,文爷”祥子愣了一下,看了看旁边的人。
“我早预料到你小子得来,哈哈,走我给你介绍介绍王老板”文四拽着祥子的胳膊往屋内走,“别愣着了,王掌柜等着呢。”
屋内一个身穿绸缎马褂,站在一个鸟笼旁边,一手拿着一个小瓷罐,一手拿着镊子,像给鸟喂食,嘴里哼着戏文:“看,前面那,黑洞洞……”
“王掌柜,这就是我和你说的祥子,也想在咱这按照官面上的那个新政,整辆车。”文四弓着背,笑着脸走到喂鸟的男子面前,轻声的说。
“呦,文四啊,今儿不错,长记性了,没把我的鸟吓着。”说完回过头来,看了看祥子。“你就是祥子啊,文四儿和我说了,规矩都懂了吗?”
“王掌柜,文爷都和我说了。”祥子说着,曲着腿,行了个礼。
“你可得想好了啊,这二十元的定钱,可不是个小数目,可至少得在我这放三年。每月1号的例钱不能少,官面儿的章程,咱谁也不敢打折扣。”王仁坐在正堂上,手里把玩着一对核桃。
“唉,王掌柜的,您放心,规矩我都懂。”祥子弓着背,深吸一口气,咬着后槽牙,从怀里掏出个缝得严严实实的蓝布小包袱。胳膊肘微微发颤,连带着肩膀都跟着哆嗦,慢慢把包袱搁在王仁面前的桌上。指尖蹭着粗糙的包袱皮,他喉结滚了滚,才一点点撑开四个角,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现洋,每一块都磨得发亮。
祥子退了回去,但眼睛还死死盯着那些现洋
“得嘞,那你先让文四带你找个睡觉的地方,歇着。然后文四去请孙办事员,等孙办事员来了,咱们在这签字画押!”王仁说着,一手划过银元,挨个用大拇指和食指夹在中间,使劲一吹后放到耳边,“叮铃”的脆响里,是王掌柜的满脸笑意,“成色地道!”
……
下午三点多,文四来到祥子的屋子,屋里边是一个大通炕,炕上垫了一层麦秆儿,麦秆儿上就铺了一个黢黑的褥子,他将一个黢黑的被子靠在墙上,他背靠被子,头枕着手在炕上眯着眼。
“祥子,别迷瞪了,实业科的孙办事员来了,等你画押呢,快点吧”文四拿起一个麦秆儿扔在祥子脸上说到。
祥子一下子做了起来,双手杵床,一下子就下来蹬上了鞋。
“文爷,您受累了,等事办成了,请您喝一壶!”祥子搓着手,笑着。
“得嘞,又能弄二两了,哈哈”文四拍了拍祥子的肩膀。
祥子刚来到王仁这里,就听见院门外就传来一阵皮鞋踩地的声响,伴着咳嗽声:“王掌柜,久等了您内!”
进来的人穿一身灰布中山装,袖口扣得严严实实,戴顶旧礼帽,手里攥着个公文包,正是孙办事员。
他刚进门扫了一眼,目光就落在祥子身上,眼睛倏地亮了,上前两步拍了拍祥子的肩膀,力道不轻不重,却让祥子心里一紧。
“嘿,这不是祥子吗?可真是缘分!”孙办事员嗓门洪亮,带着官场上的油滑。
“哎呦喂,您二位认识啊!那可真是太好了”王仁赶紧上去,打着哈哈,笑着怒骂:“祥子,你认识孙办事员,你小子咋早不说呢!”王仁心里嘀咕着,“这穷小子怎么认识这个孙办事员,别把事办砸了!”
祥子愣在原地,盯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,后背唰地冒了汗,这眉眼,分明是当年敲诈他买车钱的孙侦探!可对方如今穿着官服,他不敢认,只讷讷地应:“孙、孙办事员,咱们,咱们认识吗?”
王仁看这架势,虽然有些不明就里,但大概也知道俩人交往并不深。
“咳,你小子还是个贵人,真是多忘事。”孙办事员冲着王掌柜笑着,指着祥子说:“早年啊,我在军队当差那会儿,这小子给我们营盘扛过军需!手脚麻利得很!”
孙办事员哈哈一笑,又拍了拍他的胳膊,“后来我去侦缉科当差,有人妖言惑众,这小子又给我递过些有用的话头?帮我顺过不少事!”
这话纯属胡扯,当年明明是他拿枪把我带到军营,后来连车也丢了。递过话头,更是纯属扯淡,明明是硬砸了我的存钱罐。哎,可祥子被这话堵得说不出话,只能攥紧拳头,指尖掐进掌心,手因用力有些抖。
孙办事员转头冲王仁和文四扬了扬下巴,笑着说:“如今我调到实业科,管的就是官面儿上的车份体恤章程。没成想,祥子,又来帮衬我的差事!这缘分,真是挡都挡不住!”
王仁连忙起身让座:“孙办事员说的是!没想到祥子这小子,真是福源不浅啊,总遇上您的好事!”说着的同时,端了碗茶,放到了孙办事员面前。
祥子脑子里嗡嗡响,旧仇的怕和买车的念搅在一处,浑身发僵,连文四推他都没反应。他怎么也想不到,兜兜转转,又遇见了这个煞星。
“祥子,怎么又愣住了。”文四在他耳边说了句。
祥子揉了揉眼,连着擦了三回脑门上的冷汗:“孙,孙办事员,您,您言重了”
“祥子,快着点,孙办事员忙得很!”文四在旁边推了他一把,然后冲着王仁和孙办事员笑了笑。
孙办事员已经在八仙桌旁坐定,掏出一叠泛黄的纸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,还有个鲜红的官印的印记。
他拿起毛笔蘸了蘸墨,推到祥子面前:“字据都在这儿,官面儿拟定的,错不了。我就不一条一条的念了,都是官话,简单给你说说:二十元定金,月例钱两元,三年为期,车归你;要是中途断了例钱,或者三年后不要车,定金奉还,车收回。”
他说得飞快,像赶火车似的。
祥子盯着那堆字,一个个黑疙瘩似的,他认不得几个,只听见“三年”“车归你”“定金奉还”几个字眼。
祥子的手不是挫着衣角,就是擦额头的汗。“孙、孙办事员,这字据……能让我再瞧瞧?”祥子嗫嚅着,伸手想去够。
“瞧啥呀!”王仁立马按住纸,手指头敲着官印,“这是官府盖了戳的章程,还能有假?再说了,你斗大的字能认几个?孙办事员……”
“哎,王掌柜,话不能这么说,祥子要看,就让他看吧,没事”孙办事员打断后说。
文四也凑过来,拍着胸脯:“我半个月前就按了手印,现在车拉着别提多顺!你还信不过我?”
王仁皱着眉,脸快拧到了一起,将字据拍到了祥子手中。
祥子颤抖着手打开字据,左转了一下,看了看,又倒转过来看了看。
“乡巴佬”王仁嘴里啐着,然后从祥子手里夺过了字据,调正。指着其中一条看:二十元定金,月例钱两元,三年为期,车归你;要是中途断了例钱,或者三年后不要车,定金奉还,车还给车行。“这条跟你有关,其余的是跟我们车行和官府的,跟你没关系。不认字,认识数字不?”
孙办事员和王仁对笑一下。
孙办事员眯着眼笑,把毛笔往祥子手里塞:“祥子,咱们也是老交情了,我还能害你?这可是给你谋福利,多少车夫想抢都抢不着。别磨蹭,我还得赶去下个车行。”
祥子的手蘸了蘸印泥,使劲按了按,大拇指上立刻变成了新鲜的血红。他的手颤抖着,停在“三年后车归乙方所有”上方,又想起自己攒了半辈子的现洋,想起虎妞走后空荡荡的日子,牙一咬,想说“再问问”,可孙办事员已经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。
“按这儿,”孙办事员指着纸尾的空白处,“画个押,按个手印,这事儿就算成了。”
“费劲,一辈子拉洋车,成不了事!”王仁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,抓起祥子的手,就按了上去,然后把他的手甩到了一边。
那手印像个血包,拓在纸上。
孙办事员拿起字据,飞快地扫了一眼,和王仁交换了个眼神,嘴角都藏着笑。他把其中一张塞给祥子:“得嘞,齐活。祥子,这是你的凭证,三年后凭这个来领车。”
“祥子,你可是第一批拿到官府体恤的,好好干吧”孙办事员又补充了一句。
祥子捧着那张纸,颤抖着,将那张字据叠了又叠,最后用一个半新的布包起来,放进贴胸的衣服里。
王仁拍了拍祥子的肩膀:“行了,车给你留着,明儿一早就让文四带你去提。往后好好拉车,按月交例钱,错不了!”
孙办事员站起身,理了理中山装的袖口,也拍了拍祥子的肩膀,力道比刚才重了些:“好好干,祥子,咱们缘分不浅,往后少不了打交道。”
祥子诺诺地点头,笑着,喘着粗气,腿有点乱颤。
好像想起了什么,猛地大声说:“孙办事员,慢走,谢谢啊!”
孙办事员回头笑了笑,摆了摆手,消失在门口。
“王掌柜,受累了您内”祥子看向王仁说。
“咳,都自己兄弟,不说这个,去吧,明儿让文四带你取车”王仁摆了摆手,然后转身去逗他的鸟了。
祥子看向文四,眼睛里有些泪花:“文爷,我,我又有车了?”。
“对啊,傻小子,心里偷着乐吧您内,”文四在祥子背上拍了拍,然后打了一个响指:“走吧,明儿我带你挑车,为了你,我这一天啥也没干,兄弟够意思吧!”
“文爷,您费心了,晚上孝敬您。”祥子跟在文四旁边往外走,咽了咽口水。
……
祥子给车把缠了新麻绳,每天收车都擦得锃亮。每天早上出车前,都会围着车转两圈,看一看,摸一摸,就像摸着未来的日子。
北京的春,没有暖意,只有漫天黄沙。风一刮,祥子只能眯着眼睛,弓着腰,使劲攥着车把,任由沙粒打在脸上、钻进脖子,磨着皮肤。
盛夏的日头,像烧红的烙铁,烤得路都发黏。祥子穿着汗搭,脊梁上的汗顺着肋骨往下淌,把褂子浸得透湿,贴在身上黏腻腻的。他渴得嗓子冒烟,路边的茶水摊要两个铜子儿一碗,他舍不得,只能咽着唾沫,硬扛到拉完活,才舀一瓢车厂的凉水灌下去。
要是遇上暴雨,豆大的雨点砸下来,砸得他睁不开眼。路面积水没了脚面,车轱辘陷在泥里,他得弓着身子,肩膀顶着车杆,一步一挪地往前拽,也不敢停下。
冬天,寒风像野兽似的咆哮,刮在脸上、耳朵上,疼得钻心。穿的薄了挡不住寒气,手脚冻得红肿,指关节会僵得攥不住车把,得使劲搓半天才能活动开。稍微一跑,又是一身汗,外边冷,里边热,停下来里边的汗冻成小冰锥,扎着身子。
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里,祥子心里却只想着:再熬熬,三年就到了,车就真的是自己的了。每当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,就会从怀里掏出那张字据看看,想着“三年后,租个小杂院,给小福子扯身新衣裳,把她接回来”,想着想着,他就会咧咧嘴,然后又充满了干劲。
……
三年的日子,像车轱辘碾过的石子。石子碎了,车轱辘磨掉了漆。他揣着那张叠得平平整整、磨得有些开裂的字据,来到了车场的前院。
祥子深吸一口气,抬脚迈进去,正撞见穿着绸缎马褂坐在廊下逗鸟的王仁。
“王掌柜!您吉祥!”祥子弯腰行了个礼,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,嗓子有点发紧。
王仁慢悠悠转过头,上下扫了他一眼,嘴角撇了撇,没起身:“祥子啊,啥事啊?”
“掌柜的,我买那车,到今儿,整三年了,我今儿来办手续”祥子依旧弯着腰,笑着答着。连忙从贴胸的衣服里掏出字据,双手捧着递过去:“就是三年前按您和孙办事员说的,交了定金、月月交例钱,该归我的车啊!”
王仁接过字据,漫不经心地展开,眯着眼扫了扫,又将字据叠好,捏在手里:“哦,这事儿啊。对,对,你这是要车啊?还是要定钱啊?”
“要车,要车,掌柜的,当然是要车了”祥子利索地。
“啊,要车啊,好说,好说,买车的钱准备好了吗?”王仁不紧不慢地说。
“啥?”祥子弯着的腰,瞬间定住了一下,祥子稳了稳神说:“啥钱?三年前不是说,交够三年例钱,车就归我吗?还要啥钱?”他向前紧走了两步,话说的急,胸口起伏着。
“王掌柜的,您可别给我开玩笑啊”祥子说完,半张着嘴,看着王仁。
王仁冷笑一声,从屋里拎出另一张泛黄的字据,“啪”地拍在石桌上,手指头敲着一行小字:“自己看!官面儿的章程写得明明白白:车辆记于仁和车常场账下,三年期满,乙方需补交六十大洋更名费,方可取得车辆所有权。我记得当时让你看字据了啊,你没看吗?”
祥子的眼睛瞪得溜圆,死死盯着字据,翻来覆去的找。
“掌柜的,您说的那句话在哪呢?您知道我识字不多的”祥子的声音有些抖,有些哑。
王仁迈着八字步,盘着核桃,指着密密麻麻的官话里的一行极小的字,“这呢,你可瞅准了啊,我可没蒙你!”
可当年孙办事员说得飞快,王仁催着按手印,他斗大的字认不得几个,哪里能清过!就算看清了,他也顶多就是认识数字而已。
“不……不对啊!”祥子的睁大眼睛,看着王仁,沙哑的说着,“当年孙办事员说,三年后车归我,定金不还;要不车,定金奉还!没说要再交钱啊!”
“没说你不会看啊,那么多字,孙办事员多大的官,有功夫给你一个字一个字的念?你谁啊?”王仁斜视了一眼祥子,不屑地说:“我问你,当年孙办事员给你看没看字据?”
“大,大,大概其,看,看了吧。时间太长了啊!”祥子沙哑的说。
“那不就齐了”王仁嗤笑一声,“字据是官府写的,你画了押,按了手印,你可别说我们蒙你,就算蒙也是官府蒙你,可不是我王仁蒙你,你要是不服你去找官府,别找我,我也是照章办事!”
王仁又弯腰凑近祥子,轻蔑地说:“你当这天下有白捡的便宜?二十块定金,每月两块例钱,三年才九十二块,就能买一辆新车?你也太天真了!”边说着,边伸出一个“六”:“我单租一张车,每月六块例钱,你算算三年多少钱?”
“大白天的,净想屁吃!”说完王仁走回了屋。
祥子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像是被重锤砸中。他弯着腰,耷拉着肩,目光呆滞,泪水从眼中流出,挂在脸上。他双手下垂,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还夹着那张字据,字据在微风中摇摆。
“我……我交了三年的钱啊……”
“得,我也知道你没钱,你也别在我这碍眼。”王仁从屋里出来,随手往桌子上一放,“啪”的一声:“这是你交的定钱,你拿走!车我就留下了,赶明儿,来我这赁,看在咱关系的份上,你的房钱我不给你涨。”说完王仁又来到了鸟笼前,拿起一个小虫逗起了鸟。
嘴里哼哼着:“看,前面,那黑洞洞……”
祥子踉跄着收起了桌子上的钱,后退几步,撞在院墙上。拖着鞋,擦着地,挪了出去。
走出门时,刚好撞见文四从外边回来,嘴里叼着带把的烟,“哟,祥子啊,怎么了这是?”
祥子麻木地走着,从他身边挪过。
“忒,德行!”文四吐了一口口水,走了进去。
祥子走到一个墙根,双腿一软,顺着墙滑坐在地上,双手捂着脸,肩膀剧烈地抽搐起来。没有嚎啕大哭,只有压抑的呜咽:“凭啥啊…… 我没招谁没惹谁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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